失敗是門必修課
／J.Ellsworth Kalas 著
／喜樂園丁 譯

某記者曾經訪問一位職籃明星球員，問道：「人家都說你輸不起，你覺得這話公平嗎？」那位球員想了一會兒，露齒而笑說：「我輸不起？是的，輸球可真是不好受。」他繼續說：「一個選手快輸球了，還能感覺舒服，那他真該被開除了！」職業運動員必須培養夠強的耐力去面對失敗，即使最好的職業隊也很少在一季中贏得三分之二的球賽，比較好的球隊得要全力以赴，才有五成以上的戰勝率；也就是說選手們在比賽中大半是輸球的，他們必須帶著挫折的心情回家。

人的一生中，成功與失敗的機率也差不多如此，失敗是一門必修課，沒有人逃得了。有些人好像一輩子都是最後一名；另外那些看起來一生燦爛輝煌、插滿錦旗的人，事實上他經歷失敗的次數之多是超乎人想像的。由許多例證我們可以看出，那些奪得錦標的贏家，和墊後的人之間最主要的差別，在於他們以不同的態度面對並掌控失敗。

失敗以各種形式和面貌出現，有時無傷大雅，有時卻嚴重得彷彿得了癌症。有的失敗來自一種非輸即贏的情況，像政治選舉或商場競標；有些則來自我們生命中自然的事，如婚姻家庭問題。失敗有時眾所周知，在社交圈或專業領域中無可隱藏；有時又秘密到連配偶和最親近的朋友都不知道。通常，失敗感會超過事件的大小，如小學時的挫折陰影始終纏繞不去，一直啃噬著我們到老。

別叫失敗嚇到你，它可還沒那個能耐呢！倒不如試著把它當成既不受歡迎又無法避免的作業。不過，話說回來，除了它以外，再沒有任何老師可以提供更深刻、更寬廣的課程內容了！

我不認識任何不曾從失敗中學到東西的人，有時我們眼看成功在望，失敗卻悄然而至；它出現在生活中的許多層面。不過，如果我們能透過生命光譜來學習、應用它的教導，我們就不用害怕失敗出現的頻率太高，因為這門功課會因不同的個性與需求隨時改變，就像學會從經商失敗中求取成功，和建立有效能的家庭生活沒有多大關聯一樣。也許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要做這麼多有關失敗的功課，這門學科在「經驗學校」中可不容易通過呢！

要學好這課的重要原則就是從中學習、不被擊倒。可能再沒有人比美國歷史中最受尊崇的林肯總統更了解失敗的真義了。早年他失去所愛、事業不順；當選總統之前，經歷了一連串的政治失利，也因此在總統任期間，不斷被人公開嘲諷，連私生活也幾乎瓦解，在一封給朋友的信中，林肯說：「我現在是全人類中最不幸的一個，假如把我的感受平分給世上每個家庭，那全世界就不再有一張快樂的臉了！我不敢想有朝一日我會好過一點，我有預感我一輩子都快樂不起來了！」

不過，很明顯的，林肯從他的失敗中有所學習，當他競選獲勝時，他以過來人的心境，充滿智慧與同情的發表勝利演說：「不當以惡待人，應以仁慈待之。」暗殺事件阻止林肯完成他的信念，但這課程根植在他內心，假如他不曾遭遇這麼多失敗，我想他不會擁有這樣體恤人的內在；正因為他曾經歷失敗的痛苦，才有一顆對失敗者憐憫的心；假如他不曾從失敗中學習，他會給與戰敗者痛苦的報復；但「失敗」教育他成為一個偉大的人。

現今這世代，再也沒有什麼比離婚更傷人的了！不論每對離婚者的理由是什麼，雙方都會有挫敗的感覺。他們往往故作勇武、不願讓人看出他們刻骨銘心的痛苦。但從離婚的挫折中學會的功課卻因人而異，有些人學不到什麼，從此對異性產生忍辱含恨的感覺，不斷重複同樣不幸的婚姻；另一些人則省察自己失敗的原因，及時改變成比較好的人。成功的秘訣就在於從錯誤中學習，而不被它摧毀。

人生的成敗本來就不成比例，我們經常得靠一些失敗來提醒自己：只有上帝是神。許多公眾人物，尤其是演藝界人士、運動員、政治家和富翁，常自以為能自我減壓，自以為可超乎常規。其實會發生在這些傑出人士身上的事也同樣發生在任何階層的人身上。當我們被失敗所毀時，的確很痛苦，但這正是人生最重要的經驗。

我認識一位仁慈、傑出的女老師，多年前得了多重硬化症，必須拄著拐杖行走。她的生命也許有限，卻活得多采多姿，最近的一個晚宴上，我們問她是怎樣走過來的？她的回答嚇了我們一跳：「多重硬化症實在太棒了！我一點也不想再做那個還沒得這病的女人！」坦白說，生病之前她已經是個好女人，但我深知她在說什麼；這場身體的「失敗」使她從另一種新的、正確的觀點來看神、生命和世俗的價值，她把失敗轉變為一種特殊形式的勝利！

失敗特別使人重新省思人際關係；如果我們不知道「失落」是什麼樣的感受，對人就會缺少同情；過多的勝利會使人變得不友善、不能關心別人的感受和困擾。有人眼見別人失敗卻說：「我真不敢想像誰會犯這種錯！」真的嗎？你是更高級的陶土做的？或者你不是人類的一份子？求上帝保守我們帶著一顆同理心，不隨意評論他人的失敗。一個人如果長時間不曾遭遇失敗，或者遺忘了失敗受挫的滋味，或不能經由他人的缺失看清自己的軟弱，我們的靈魂就會變得既卑鄙又狹隘！

失敗雖然是一位偉大的教師，但它也和其他所有的老師一樣，受限於學生的學習意願與態度，同學的心態絕對影響老師的教學效率。失敗以既戲劇性又銳利的方式點出課程的精要，這是別的課程無法比擬的，但即使如此，卻仍有人學不到東西！

有些人乾脆翹課，他們認為這些事根本就不應該臨到他們身上，抱怨人生實在太不公平！有些人則一再重修。我自己也在失敗的課程中一再打滾，讓我們互相提醒：失敗並不想再次見到他的學生，它寧願我們只選讀一次，然後離開它，繼續邁向我們的前途。

我從不認得有哪個完美的人不曾好好讀過這門課；但我倒見過不少人從失敗中除了學會苛刻、苦毒、令人討厭外，沒有學到什麼正面的功課。失敗的境遇沒有美化或淨化他們的生活，反而使得他們怨恨人生！

當我回顧成長的歷程，我看到失敗為我帶來最大的祝福：我所不能控制的窮困環境，幫助我更加了解人，這是教科書中學不到的；我很愛運動，也想像許多年輕人一樣成為運動選手，可是我的協調感太差，不但選不上校隊，連在遊樂場上的遊戲都是最後一個被選上的，這對十來歲的少年而言，實在很挫折！但這幫助我了解到有些人的智力就和我的體能一樣不足。當我十一歲時，開始夢想讀大學，在鄰居眼中，這是個愚蠢的夢，我也真的直到二十五歲才達成理想，但這段等待使我更具有辨別力，而且這輩子都熱愛學習；一次失敗的婚姻，使我更能體諒別人的痛苦和失敗，也學會了不在意別人的評斷。

「失敗」這位老師看起來好像很嚴厲，但仔細想想，是因為我學得太慢了。假如我不是蠢得非要重修選課，它其實會比較滿意而且對我比較好。不過我很慶幸自己終於願意去學，這使我多少抓住了生命中一些重要的東西，使我看起來好像可以畢業。相信我，我正握緊我的畢業文憑呢！

在經驗學校裡只有少數必修科，失敗就是其中之一。有時失敗讓我們留下傷痕，但透過學習，前途更加明亮，我們也將是得勝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