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難是個不可思議的老師
文／喜樂園丁

小學時，老師認為我已經學好那年級的功課，讓我跳級就讀。當時我的感受是既驕傲又興奮。但是多年後，我不禁懷疑自己是否錯過了一些事情？會不會因為跳級而造成某些缺口？

在經驗學校裡，漏掉某些課程，會是一大損失，錯過了他們，就等於在我們的人格裡留下了某種形式的空白，這些課程包含痛苦、病痛和經歷某些苦難。

我先聲明，我可不崇拜「疾病」，我信仰的是健康。但一般人多半從負面觀點去看疾病，我不想再過度認同這種觀點。痛苦是既成事實，卻不是最後的結局；健康才是。我們的軀體是積極的，其中有一個不可思議的內在醫治力量，我們應該把注意力放在健康層面上，而不是偶發的虛弱上。

同時，我也要提醒你在經驗學校的學習中，必定會提到的另一件事：痛苦可能是最有建設性的老師，人生幾乎不可能在毫無苦痛的狀況下，得到完整的建設。只可惜人們不了解痛苦這回事！

痛苦之前人人平等

多年前我認識一位年輕牧師，大家都叫他瘦子，是個高大、英俊、健美的男士，他一直認為，人沒有理由生病，因為上帝要人享受健康。他的這種熱忱，使他完全無法感受一個病人的心情。有一天，他突然有所領悟，他說：「我從來沒生過病，我的健康使我自大，我不知道如何體恤那些不像我一樣健壯的人，也不會對人抱憐憫之心，這使得我的傳道顯得傷人且刺耳。」他能夠不經生病就有這番體會，實在值得讚許。可惜大多數的人如果不經歷一番苦難，就無法了解痛苦以及別人的軟弱。

苦難之前人人平等，它以一種特殊的方式讓我們感覺親如手足；共處一間病房的人，都會記得他的病友，因為他們一起經歷過痛苦之旅，即使不再見面，仍感到特別的親近。原因就在於痛苦對待每個人都是一樣的！

1893年，克利夫蘭剛步入他總統的第二任期，卻得了喉嚨和關節的癌症，手術後，他寫下：「我見到最強的人在上帝的旨意下是何等軟弱，我學會在憂懼中得見亮光！」

「痛苦」很公平的對待每個人：不論農民或總統、富人或貧者，他們的感受幾乎完全相同！

痛苦是個寶藏

苦難特別能幫助我們重新釐清生命中的優先順序。湯瑪士‧凱默斯（Thomas Chalmers）在一八○三年成為蘇格蘭伊索教堂的牧師時，二十三歲的他對宗教並不真的有興趣，他同時在教區中教數學及天文學。隨著時間流逝，凱默斯疏忽了證道的準備工作，也不再關心他的會眾，教堂的聲望持續下降。幾年後，他得了重病，有四個月之久無法離開病房，幾乎長達一年不能傳道。慢慢的，他感覺到自己對基督精神的認識只不過是職業上的需要，不夠深切到讓他能走過死蔭幽谷。在他孤獨的面對疾病時，看清了自己信仰上的膚淺，而徹底重生。

以後幾年，他成為蘇格蘭最有威望的牧師，雖然他可以到全國最好的佈道所傳道，他卻選擇人口最少的地區，作隨車服務的傳道牧師。一場疾病將他提升到更高的領域，讓他能展翅高飛。

約翰‧堂恩（John Donne）曾說過這樣的話：「痛苦本身是個寶藏，沒有人會歷經苦痛而不成熟！痛苦也使我們成為上帝合用的器皿。」

我不是個痛苦專家，但我的經驗可以見證堂恩的聲明。我成年後一直很健康，身材雖不如運動員般健美，但也沒什麼大疾病。但幾年前，我開始有吞嚥困難的毛病。起初我不怎麼在意，因為我總認為身體的不舒服會隨時間消失，但是這一次沒有，相反的，情況越來越嚴重。我不想讓我的疾病成為別人的負擔，所以自己想辦法處理，沒想到這麼一來，反而更加重我的痛苦。後來我終於告訴我的家庭醫師，透過他轉介給專科醫師，發現我得要開刀，雖然不是嚇死人的腫瘤，但長在食道上，實在很折磨人。

我倒不擔心會死，只是一想起有人要切開我的喉嚨，難免會有死亡的揣測。不過，我覺得已受上天眷顧了五十多個美好年頭，如果真的必須離去，也不會有任何抱怨。但是，我必須面對另一個問題：只要在手術中有那麼一點差錯，就意味著我再也無法傳道了！或者，只能用殘缺而不自然的聲音傳道，那怎麼辦？

我熱愛傳道，從十歲起，我就一心嚮往傳道，萬一我不能再傳道了，怎麼辦？我問上帝，對我有何計劃？難道我已經完成了傳道的工作嗎？在我看來，我講道的能力和創造力才正要開始發揮呢！

隨著手術的進行，我經歷了心靈探索的過程，上帝的光穿透我的思想，直入我心靈的核心。我再次問自己，在我的工作中，有多少是對上帝的愛？有多少是為了個人的喜樂、野心及利益？我從上帝那裡獲得了一種特殊的平安。感謝上帝，讓我在身體健壯時體驗痛苦折磨。直到現在，每當早晨刮鬍子時，我都帶著敬畏的心看著我喉嚨的疤痕。有位長者說：「疾病自有其價值──當你平躺在床上時，你只能往上仰望上帝。」以這種觀點來看待人生，自有另一種均衡的價值，那就是詩人在聖經詩篇中所寫的：「苦難對我而言是有益的。」

別刻意招來痛苦，但如果它來了，就迎向它、接納它！「痛苦」會是一位很不可思議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