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回頭金不換
文/黎幗華
這件事發生在上世紀七十年代。當時三藩市華埠有多個青少年非法黨派,他們橫行華埠北岸區一帶,專門勒索,打劫,槍殺等。
小楊(化名)在十多歲時,與家人一起移民來了美國,爸爸在外省打工,媽媽忙著車衣來供養家中的四個孩子。小楊在雙親都忙著工作中,寂寞無聊,跟著同學上華埠一間教堂,有唱詩和聽道,也有遊戲和吃喝,去了幾次,平平無奇,沒有一點刺激。後來給更有挑戰性的活動吸引著,那就是華埠其中一個黨派看中了他,收納了他為士卒。這些黨有組織地去勒索,和拿著手槍到處找其他黨派的人,有理沒理,只要是其他黨派的人或車出現就開槍,以示其霸道。小楊很乖地聽從命令,上級要他做甚麼就做甚麼,完全沒有想過後果。有一次他在槍戰中受傷,在醫院期間,教會的牧師和教友去醫院探望,很關心他的情況,勸他復元後歸回教會,可是這時的小楊,一心只想為黨派繼續效力。
在小楊十七歲那年,他接到一個很大的工作,上級知道敵黨會在金x酒家消夜,所以當晚派出大隊無知少年兵,在午夜後持槍去攻打。這一夜的槍殺事件震動全市,五人死亡,十一人嚴重受槍傷,可惜敵黨沒有一人受傷。事後,參加的同黨全部被拘留和起訴。
小楊雖然只有十七歲,可是事件非常嚴重,所以他以成人身份被審判和定罪,那是終身監禁。因為還沒成年,所以沒有被判死刑。經過數年的沉思,可憐的小楊這時才懷疑自己被黨的頭領利用,但米已成炊,後悔也於事無補。
這時教堂的牧師和團契的朋友多次去監獄中探望他,鼓勵他,為他禱告。小楊自問罪惡深重,幾年來一直不敢想他的罪會被赦免,但因為他們的關心和愛心,他開始想到上帝是否真的這麼愛他。在這段日子,小楊開始想到自己的前途,一心想改造自己,積極面對未來。可是在監獄裡,信耶穌的人會被其他監犯取笑的,就算他心中想到這些問題,他也不敢隨便跟任何人討論。
1981年,他正計劃修讀大學課程,不過日間還是有很多空閒時間。就在這時,獄中的牧師問他可有興趣去小教堂做清潔工作,他一口答應下來。在小教堂工作,閒來無事就常常跟牧師研讀聖經,也有機會聽牧師講道。
約翰福音三章16節:「上帝愛世人,甚至將他的獨生子賜給他們,叫一切信他的,不至滅亡,反得永生。」這金句深深打動小楊的心,他很受感動,深知上帝是愛世人,只要信就得永生,這實在很偉大的應許。翌年的三月,小楊要求牧師為他施洗,他對上帝說:「主啊!我在這裡,我將我的生命交在你的手裡。」從這以後,小楊心中就得著平安和喜樂,他立志要做上帝的門徒;他努力學習聖經,恒切禱告,他真正感到上帝在他身上工作。他因信了主而喜樂,甚至興奮,每次家人來探望時,他急不及待他為他們傳福音,他的父親吃不消,對他說:「以後不要再向我講耶穌。」
既然家人不想聽他講耶穌,而他很想他們得救,所以他寫信給教會的梅導師,請她去自己在三藩市的家,向家人傳講福音。他既蒙恩,就想他的家人也得救。後來,這個家庭真的接受了主耶穌。
在深度戒備的監獄生活了二十五年後,因為他的行為良好,可以升級到中度戒備的監獄去,這對一個殺人犯來說,是一個很具鼓舞的里程碑。
以後的十年裡,小楊依著規矩去申請假釋,每次都失敗,但他一點也不氣餒,他知道自己殺死五人槍傷了十一人,真是罪大惡極,坐牢是應得的懲罰。他常常懺悔當年的行為,為失去家人的五個家庭道歉,為十一個為他受傷而影響生活的人和他們的家人而難過。
在最後的一次假釋聆訊會上,他坦白說出,他是不應該被假釋,因為他犯了大錯,真是罪無可赦。就因為他的謙卑、誠實和讖悔之心,和他在三十多年來的良好行為打動了假釋委員們,意外地批準了他的假釋請求,也結束了他37年的牢獄生涯。
離開監獄後,他住進了中途宿舍,當他第一次被批準自由外出時,他第一個想去的地方就是當年去過的教會,路德會聖靈堂。他進入後,接待他的恰巧是當年去監獄探望他的林長老。可是經過幾十年歲月洗禮,兩人見面都不相識,林長老問:「請問貴姓」。這一問兩人就高興地相認了。當年兩人都是十多歲的少年,如今兩人都已年逾半百。
就是這樣,老楊在三十多年後重歸屬靈的家,在那裡他殷勤侍奉。目前老楊全職工作,自給自足,生活安穩,常與家人相聚,過著自由的生活。
上帝真的愛世人,愛義人也愛罪人。老楊回憶過往的生活,雖然活在牢獄中,但他看到上帝一步一步地帶領他,給他豐盛的供應,給他最好的安排,叫他平安活到今天。我在想,若不是他被收在監獄裡,當年他可能已被敵黨殺掉,事實上,幾位黨員就是這樣失去了生命。老楊活到今天,是神一個很好見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