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祭語 2019年春與兒子去Quail Ridge Wildlife Preserve參加一個捐獻儀式，一方面感謝Frank Maurer教授所組成的Land Trust將所累積兩千多英畝的山坡地捐贈給UC Davis，另方面由加州大學自然資源學院來承接經營管理責任，供師生作環境科研，也提供加州居民一片山林來親近自然。 卅餘年得執著 從1989九月我們認識Frank開始到2019，一下子卅年過去了，當年他才剛開始鼓吹購買靠近lake beryessa風景秀麗又有多樣原生物種的山坡地，集體合組一個land trust，把可能被開發的山坡地保留下來，作為保護原生動植物的棲息地。還記得那時他每週在Davis farmers market賣魚，同時發傳單介紹這種不太為人知的新觀念與作法，看見他在農夫市集侃侃而談時我心想：誰有錢投資土地不想撈一筆？誰想當傻子投資保育，既不開發，也不等升值轉手賺錢，只是擺著長野草、養野物？這幾乎是個「不可想像的計劃」，但經過卅餘年不少人的參與，甲買廿畝，乙五十畝，丁一百畝...慢慢地積少成多，竟累積達兩千餘畝，這期間也逐漸與加州大學建立起合作項目，而最後將全部土地交給UC Davis經營管理，還設立奬學金支持有志趣的學生參與。 往事歷歷，回想1989-90在Davis那一年，我們還去他的魚庄下塘幫忙捕魚，那真是不錯的體驗，要網住一群群活蹦亂跳的魚可不容易，才明白了當漁夫的艱辛。有幾個週末，他還帶我們一家去湖邊山區訪遊，學習一些生態常識，收獲不少。 往後幾年，我們也多次邀請朋友一起去Frank的農庄與保育區參觀，推廣維護生態環境的理念。1999年我負責在舊金山灣區的「華美環保協會」時，邀請他在研討會主持講座，介紹保育新觀念。 2014年，來自台灣的彭神父與蔡老師到加州做生態訪學，他們兩人在台投身於地方的保育工作多年。我帶他們去Quail Ridge拜訪老Frank，他還帶我們三人走了一段山路，對山坡地上的植物作了詳盡解說，彼此也經驗交流，了解民情認知的差異與不同的作法。 台灣山林復育與山佳伊咖啡館 2018年底我們回台灣一趟，彭神父曾帶我們走訪位於台中市西區的山佳伊咖啡館，這是蔡老師經營的創意咖啡店，他也藉此在推動山林復育，四年多來已頗具影響力。他ㄧ面討論復育大度山原生樹木的構想，一面提到如何說服工商企業願意出資植樹好平衡碳排放CO2污染。蔡老師的台灣山林復育協會經常舉辦生態講座，充實關心的朋友們的知識，也有書籍研讀討論，還舉辦自然美學展覽與文學分享，同時更每月組隊走訪台灣東北中南部富生態特色的林區，除了健行外還要作生態調查，已經去過的旅程有：綠島、鹿谷、霧社、三貂嶺、大度山、七星山、司馬庫斯、阿里山等。 早在2011年，蔡老師曾帶我們走訪大度山西麓地段，在龍井沙鹿這區域還保有不少鄉野氣息，不像東麓因面對大台中市區而受到開發的劇烈影響，因此這區域還保有較多原來的植物生態。我們討論到大度山地下水資源長久以來受到開發的衝擊，卅年前就有工業區與電鍍專業區的威脅，我在東海大學任教時就參與抗爭行動，為了維護水與空氣品質，與老師同學們經過一年多的努力，總算改變了設置電鍍專區計劃。 近十餘年來西麓的開發也加速，住宅區、學校、商圈、道路紛紛擴散，原本在沙鹿龍井清水一帶自古就有的湧泉，現已難尋了，這與原來森林覆蓋地愈來愈少，雨水貯流涵蓄愈加困難有關，無形中也改變了原來西麓區域湧泉鄉土的文化，由此可見自然資源與人文是息息相關的。 獅潭森林大學 為了喚起民眾注意環境受破壞的問題，十多年前彭神父成立了獅潭森林大學，在不同場合舉辦講座，推廣生態環境保育。本著敬天愛物的濟世心懷，他支持許多鄉土環保運動，常常帶著弱勢與年長者一起為生態環境發聲並付出行動，也經常在山野水岸帶領人們禮敬造天地的主。彭神父甚至自己出錢送有志青年出國參訪生態環境與機構，為保育撒下綠色種子，我們就接待過兩批森林大學來的訪問學員，帶他們走訪美國國家森林公園，也與大學生態研究生互動。 近來全球氣候變遷問題引起公眾關注，暴雨、酷熱、山火、風災、土石流、海水暖化、海面增高、冰川融解等自然災害頻頻發生，影響一般人生活甚巨。這豈不是該嚴肅看待眼前問題的時候？單看美國加州這三年來，每個秋季都發生重大火災就可明白氣候變遷問題就在眼前，以前覺得加州山火離自己住宅區很遠，只是隔山觀火，但是這兩年野火已經逼近在小社區附近幾哩範圍內，我們不得不有緊急應變措施，糧草飲水現金衣物手機都要齊全。 我們迫切需要向大衛市的Frank Maurer教授及台灣的蔡老師與彭神父學習，每個人都該參與保育森林、愛鄉護水、惜福減碳的行動，別只是想積攢錢財、旅遊消費。看看滿街行駛的汽機車，它們都是排放CO2的煙手，要誰來減碳，豈不是開車坐車的「貴客們」？ 站在Quail Ridge保育區的山麓上，眺望著山坡下景色優美的湖濱山林，聆聽著滿頭白髮80歲的Frank兄與Davis研究人員的解說，我真為這遍美地與將來的世代能有一塊凈土而高興。我告訴跟我一起來的兒子說：能參與維護美好創造的聖工，是件榮幸愉悅的事，不管是年輕是年長，任何人都可以投入，今天簡單的捐贈與感謝儀式，其實就相當於向上帝獻上一份平安祭，使人因著山林能與造物者和好。 下山時我想起一首詩歌：「我們的主啊，你的名在全地何其美！你將你的榮耀彰顯於天。我觀看你指頭所造的天，並你所陳設的月亮星宿，便說：人算甚麼，你竟顧念他﹖世人算甚麼，你竟眷顧他﹖你叫他比天使微小一點，並賜他榮耀尊貴為冠冕。你派他管理你手所造的，使萬物，…，都服在他的腳下。」 太陽偏西，我們沿坡而下，路邊的花草樹木都揮手送別．